親愛的抓抓,你十一歲了!
每年提筆寫信前,我都會藉此回顧這一年我們做了哪些事,看看去年給你們的期許。隨著踏遍的足跡越來越廣,回憶累積速度越來越快;你們的稚嫩逐漸褪去,我朝大齡大幅邁進,提筆寫信,想法越來越多,開始卻越來越難。這也是十二年來我第一次拖稿。
這一年,在你身上感受到最大的改變,是溫柔體貼。
忘記哪一天,我曾對你跟姊姊說,媽媽雖然強壯像女超人,對工作也會疲倦、對生活也會失落、總是義無反顧付出也會有情緒。從那個某天起,你溫暖大爆發,在我晚下班獨自吃飯時,你幫我洗了全家人的碗盤,洗水果,在我眼哩,廚房的你像道溫暖的光;露營後疲憊回家時,你會像個成熟的大男孩捲起袖子、扛起沉重的裝備,告訴我你可以承擔;發現我在摺衣服,你會默默坐我身旁微笑看著我,練習各種衣物如何摺的好看;在很多不禁意我眉頭深鎖的瞬間,你會問我需要什麼幫忙。你的衣櫃抽屜總是排列得比爸爸跟姐姐還整齊,因此今年你榮登為家裡整潔第一名(爸爸跟姊姊還在爭第二,有點難評分)。
偶遇爸爸有飯局,我們一起在周五晚上送姊姊上課,三人吃飽姐姐離開後,我們在小巷中無人咖啡館約會。跟你獨處的氛圍,總有一種恆溫的樣貌,可以很自在地說話,發呆。你總是默默的聆聽,當我察覺我不禁意脫口而出的話題你可能聽不懂時,你又會精闢的給予回應,讓我會心一笑,提醒了我生活其實就是這麼簡單,不只我是你們的出口,其實你們才是我的出口,讓我特別有安全感。
你會在周末的早晨搶我身旁的c位。開我房門看到姐姐還沒來,會開心的窩在我身邊,即使你長大了,你的頭仍保有一股淡淡的香味,我喜歡一邊揉你的髮一邊跟你小聲聊天,直到姊姊發現後,氣呼呼的從棉被中鑽進來插隊,這個遊戲每個周末上演,樂此不疲。
這一年,你們陪我在富國島慶生,享受張開眼睛就泡在水裡的舒暢;陪我完成幾年前未完成的德國夢幻之旅,從慕尼黑出發,自駕環繞2/3個德國;新天鵝堡、羅騰堡、海德堡、紐倫堡、還有你最愛的five guys漢堡;深入許多沒有觀光客的靜謐小鎮,融入德國的生活方式;登上楚格峰,看到令媽媽感動不已的大景。我們在初秋登上阿里山、在冬季耶誕九州自駕溫泉之旅,第一次直升機體驗近距離的阿蘇火山。我想要盡量為我們的家庭存摺加值,支撐你們對未來更加知足懂愛、永保好奇。
這一年,你第一次體悟到不同樣貌的人性。
童年的世界中,眼裡的人和世界,也許都是單純美好。今年你與鄰居的孩子A成為了好朋友,因為年齡相仿、學習環境相似,很快就樓上樓下跑。即使我觀察到一些需要留意的情形,也只有給你原則,沒有限制。在接下來密切相處的日子裡,孩子A把不敢讓自己媽媽發現的狀況解讀成你的過錯,我則收到了A媽媽的電話。我跟你爸從不是會一昧站在自己孩子這端砲火向外的父母,相反的,我們虛心說明無法釐清事件的經過而願意承擔,主動提出幾個解決的方式,最令人意外的是他們的選擇,也讓我們親身體會家教的重要。雖然我們沒有埋怨,也沒有任何責備,但也許你感受到爸媽受的委屈,從此再沒跟孩子A交談。
雖然你不善表達、沒有太多的情緒反應,我仍可以感受到你的錯愕和沮喪。事情過後,我與你肩並肩,坐在你床上溫暖的和你聊起我起初的擔憂,讓你知道媽媽並非預言家,我的觀察只是來自曾經的生活挫折累積。不同年齡的視線角度總像平行線,難有交集,親身體驗比我的故事有趣,而這一課人生經驗,我覺得再值得不過,讓你從人格養成的起步,就學會如何判斷,也體會到爭辯好戰也許贏了口舌,心裡卻必定不會踏實;有時候,我也不免會對一些人性的行為和反應感到失望,但我始終相信自己的理念和教養的價值,期許未來你也能從生活的反覆中,揀選自己願意相信的信念,最終拼貼成自己溫暖的價值觀。自我要小,心量要大。
今年你的生日接續在過年後的忙亂工作生活中,毫無緩衝期。很抱歉媽媽實在趕不上時間準備你許下的簡單願望–希望草莓蛋糕上可以有你喜歡的沼王(對,你連喜歡的寶可夢都是這種可愛系)。因為貨運的耽擱,你毫無埋怨。你說哪天生日並不重要,蛋糕隨時都可以吃。我們一起在你指定的日期慶生,姐姐體貼的替你去殼整隻龍蝦螯,爸媽替你開心的舉杯慶祝(笑)。你的願望是希望全家人平安健康,我跟你爸都笑了!
親愛的抓抓,期許十一歲的你,溫柔懂事,也要堅強有見識;聰明自主,也要服軟兼施。
生日快樂,我的小情人抓抓!